Thursday, November 01, 2007

孩子,圣诞老人及其他

  美国有一部经典电影《34街的奇迹》(Miracle on 34th Street),讲的是孩子与圣诞老人的故事。多少年来这一直是我们家钟爱的电影之一。每到圣诞期间,总要全家人聚在一起看一遍,虽然故事与现实相去甚远,但并不妨碍我们对故事的喜爱。

  大儿子小的时候也相信圣诞老人的故事,我们也就顺势扮演了很多年的圣诞老人的帮手。每年圣诞前夕,我总是想方设法地从儿子那里知道他想圣诞老人给他什么礼物,只要是力所能及,我们也尽可能满足儿子的要求。圣诞的早上,看到儿子满怀希望地到壁炉上挂的袜子里找礼物以及拿到盼望的礼物时欣喜的表情,我们也同样地感到心满意足了,第二年再将同样的戏又扮演一遍。记得有一年,儿子在给圣诞老人的信里要求圣诞老人给他送来Nintendo64,语气极其恳切,结尾处一连用了三个Please。在我们当时经济极其拮据的境况下,我们买不起上百元的Nintendo64。读着儿子的信,想到儿子将会有的失望,我的心疼得真有点觉得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圣诞的早上,儿子站在壁炉前,不做声,眼泪流在脸上。我走到跟前,想要安慰儿子,儿子却拿了礼物,回自己房间去了。儿子从来没有正面告诉我他哭泣的原因,我想他一定认为这是他和圣诞老人之间的事,不想别人参与,即使是对无话不说的妈妈,也守口如瓶。

  随著儿子一年一年长大,我一直在想我该怎样给儿子解释这几年圣诞老人送礼物的原委,儿子又将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怪我们几年来一直骗了他。记得是儿子十二岁(或十三)那年,我觉得该是把事情挑明的时候了,想了很久,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圣诞前夕,试探地问了儿子一句:“儿子,你还相信圣诞老人的故事吗?”儿子笑一笑说:“Mom,You are insulting my intelligence!”就这么简单,这件原以为会很难结局的事就这样平常的结束了,我好好地舒了一口气。原来人造的虚幻故事,不管当初是怎样地笃信,却是这样自然又容易地解脱出来,甚至都没有感到一丝的挣扎。

  从圣诞老人这件事,我自然地想到了另一件事,尽管这两件事从性质上说有根本的差别。也是从儿子小时候开始,我就很留意地给他讲述(灌输?)有关上帝的概念和知识。我自己是很虔诚的信徒,也希望儿子至少有一些最基本的概念。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儿子长大后一定要有与我同样的认识和信仰,但却认为作为母亲,我有责任让我的儿子对信仰有基本的了解,以便长大后有足够的知识为他自己作出选择。我们生长于那个“红色”的时代,在信仰上从来没有给予过选择的机会。我相信,为了能够对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有一种立体的观察角度,我们需要Both理性(Reason)和信仰(Faith)。我总是认为,我们生长的那个社会,过多地强调了IQ(Intelligent Quotient)的作用,而极大地忽略了甚至扼杀了SQ(Spiritual Quotient)的影响;而世界上有些别的地区,比如中东的一些国家,又过多地强调了SQ而忽略了IQ。两种情形都有可能使人的发展不平衡,难免造成对世界的观察趋於片面。我只希望
我的下一代能在一种更加平衡的环境中长大,也期望他们能长成更加平衡的个体。当生活事业顺利的时候,希望他们能懂得感激;当生活不尽如意时,又懂得如何pray,如何仍然满怀希望。同时我也希望他们知道生活是有方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就本心而言,无论我多么希望我的儿子们有与我相同的信仰,我也同时作好了准备,有一天我的儿子会用同样的方式对我说:“Mom,You are insulting my intelligence!”我应该是能够坦然地接受这样的结局的。

  这个暑假,已经快十八岁的大儿子自己去买了一本书:“Can a smart person believe in GOD?”by Michael Guillen。我也顺便读了读,是本很不错的书。有一天儿子与我讨论起这本书,我提到书里说:根据前几年的民意调查,美国有94%的人称自己信仰上帝
。儿子说:“只有94%?我还以为是>99%呐,无神论者(Atheist)是很少见到的。”从儿子的话语里可以领悟到,至少到今天为止,儿子还没有grow out of我这些年“灌输”给他的有关上帝的概念,看来我的苦心也没有白费,我很满意了。这是不是也该算是一个奇迹呢?信仰一事终归不象人造的童话那样容易被抛弃,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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